高晓松谈自己,笑称自己是佛系青年
一把折扇,高谈阔论,市井家常;弹得了吉他,讲得了故事,评得了艺术;玩民谣、拍电影,文青他论前几名。他就是高晓松,也是矮大紧。之前在2018上海国际电影电视节期间,6周岁的《晓说》在上海举办“知音会”,从美国飞到上海的高晓松,神侃高考、足球、青春等话题,采访持续近3个小时,各种心灵鸡汤、段子简直停不下来。
高晓松的语录已成为许多年轻人的人生信条。当然,高晓松最为人熟知的网络鸡汤文,还是那句“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与远方。”
这是“无新知不青年”的时代。6年前,脱口秀《晓说》在优酷上线,仅3个月总播放量就超过3000万,成为最受年轻人欢迎的“下饭综艺”。勇于自黑、侃侃而谈的高晓松变身“网红”。以往粉丝见面会的“疯狂”、“尖叫”在这场“知音会”上不存在。高晓松说,和粉丝之间最好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。“淡淡的开始,有一天也会这样平淡的结束,成为各位记忆中有意思的一段回忆就挺好”。
“知音会”的入场特别好玩,高考刚结束,记者要和粉丝们一起参加一场《晓说》六周年“高考”才能入场。考题诸如,高晓松在胶片电影年代,拍完电影还剩几格胶片,会怎么处理?《晓说》节目中出现的动漫人物是谁?答完当场批分,而得分高则前排就坐。现场挺像一场“老友会”。“有这样一群人,希望心里有一亩田,拒绝全部种玉米,有一天不知道会长出什么来。”高晓松起初开启《晓说》之旅也是兴之所至,想把自己肚子里的“墨水”倒出来聊聊。“当时节目组问我能聊多少期干货,我说大概20期吧,谁知道如今已经几百期。”
“晓松,你节目更新得太慢了,能不能频繁一点?”一开场,高晓松就收到参与者的“投诉”。他把这群人称为“知音”,“粉丝的特性是,不挑不拣不顾一切,我唱歌唱得乱七八糟,你还能微笑着说‘他挺努力的’。而你们这么会挑刺儿,所以不是粉丝,是我的‘知音’。”有意思的是,现场一点小声嘀咕或敲键盘声都会引来“知音”们警告的眼神,这里更像是“讲堂”,大家都在认真听课。
“北京人喜欢干事情用三分劲,还有一只手放在口袋里,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有回旋的余地,通常不尽全力。我就是这样的人,这辈子最喜欢的工作就是做门客。献言不献身,尽力不尽艺。”高晓松秉持“门客论”,自认既不在娱乐圈,也不是知识界,不属于任何圈子。“我和邻居倒是挺好,物以类聚就好。”
高晓松也拒绝被引为“灯塔”的崇拜之词。“有一个人陪伴着我聊聊天,就挺好的。光芒万丈的灯塔,那个时代过去了吧。”在他看来,年少时的说罗大佑、王小波、北岛等等,确实可以称作灯塔。“今天你回想起来还会感谢那些人,听着他的音乐,读着他的文字,看着他的电影在心里立下的一些理想,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很温暖。有的实现了,大部分没有实现,虽然没有实现,但是你在这条路上,想起来还是非常感动的,那才叫灯塔。”
谈及给年轻人的建议,高晓松笑侃,“别人给我的建议是长得好看点儿,我也找过迈克尔·杰克逊的整容医生,但他说我这样挺好的,不需要动。”
有人说,“年少要做高晓松,老了要做黄永玉”。高晓松出身书香门第,从北京四中到清华大学一路名校。小时候他想问个事,父母就给他写个条,让他去找某某院士。父母一直希望儿子成为“有艺术修养的科学家”,然而他却成了“懂点儿科学知识的艺术家”。“随便踹开一家的门,进去聊会天就很长知识,梁思成林徽因就住我家前面的院子。我内心深处一直想做一个较好的知识分子,这就像生活给你盖了一个戳。”
不久前,高晓松接到哈佛大学的邀请,去哈佛做一年研究员,他说每当有这种机会出现,对他都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。“我从小在大学长大,对教授、对所有的这些人有天然的矜持和憧憬”,高晓松说,“知识掌握在少数科举人的手里,那是旧时代的事情了。知识掌握在人民手里,新的科技让大家迅速获得,‘知识’这个东西不再被垄断了,这是社会的进步。”
互联网时代,“知”和“识”在技术的推动下正在融通,这令高晓松摒弃“优越感”。“‘识’需要社会上的摸爬滚打,需要参与整个社会的进程。所以哈佛请了很多非学术界的人,包括我,也是希望和社会上的知识分子有更多交流。”他表示,未来真正有围墙的大学,或许会越来越少。
拥有阿里娱乐战略委员会主席、杂书馆馆长等多重身份的高晓松,被总结为“两个高晓松”:一个在歌里,纯情得一塌糊涂;另一个在现实中,轻佻、贫嘴,没一秒钟能够安静。其实他身上一直都有严肃的知识分子式的思考,有敏锐的洞察力和端正的态度,只是真实的他被那些感伤的歌曲和痞气爱玩的外表所遮蔽。
想要替学子们向他讨教一两条人生建议时,高晓松果断说:“人生不需要建议。” “每个人的人生是一座独木桥,大地辽阔是靠亿万独木桥拼起来的,不是只有一种选择。”说完“鸡汤”,矮大紧又“皮”了,“别人给我的建议是长得好看点儿,我也找过迈克尔·杰克逊的整容医生,但他说我这样挺好的,不需要动。”
年轻人有时候也会迷茫,如何在跌落谷底,还能有仰望星空的情怀呢?高晓松说, “我觉得一点不用着急,也不用觉得自己做的对或者不对,有任何的看法,你觉得怎么高兴,怎么符合你自己,就去做吧。你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茶就去做,你喜欢住一个小镇就去住。” 他说,什么叫青春?就是慌张,有一天你不慌张了,青春就没有了。
“未来有很多年可以很成熟,年轻的时候就该让自己年轻。”说到创业,22岁他就通过拍广告发达,有了车,有了3万块钱的大哥大。成功跨界的高晓松,也遭遇“不务正业”的质疑。他说,接下来要在节目里采访姜文,想问他关于理想的问题。“我没有什么理想包袱,就是到处走走看看,随遇而安。我这个月要去北极。去完北极,我就完成了环游世界。”
《晓说》六周年“高考”试卷
兴趣广泛的高晓松不但是“高考预言帝”,还爱聊“足球”。“大家都在吹牛的时候我也吹,其实什么都没有经历过。”“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在大街上寂寞成长。”
1988年踏入清华大学后的高晓松,1990年却逃离那个无数人魂牵梦萦的最高学府,进入北京电影学院。如今想来,高晓松说自己大学期间就靠画画赚过钱,在艺术上的第一“勺”金。当时学生会主席个介绍一个画海报的活儿,“给我100元!那时候我们平均生活费才40块。”投身音乐组建乐队,写下《同桌的你》、《白衣飘飘的年代》、《青春无悔》等音乐作品,掀起校园民谣的风潮。拍电影,既追求市场,又不乏惊艳之作。随后拥抱互联网,先后入职搜狐、新浪等企业。民谣旗手、中国知名音乐制作人,如今还是电影导演、作家、公益图书馆馆长……有人将热切拥抱世俗与变化的高晓松称作“一个顽强的、善于变通的异类”。
但高晓松自认是一个特别佛系的人。“我一直随波逐流,基本上不会给自己定什么目标,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被人选择的。包括谈恋爱也一样。主要都是被选择。我不是说人家追我,但是确实比较被动。年轻的时候长发及腰,写歌写摇滚,想想也不是为了内心的挣扎、呐喊,而是为了上台甩头发比较帅吧。总之,就是一个命特别好,天上不停掉馅饼。所以脸为什么大呢?老有馅饼砸的,砸成了馅饼脸。”
“有人给我微博留言,说你怎么不务正业。我很迷惑,我都不知道正业是什么。写歌就是因为学校女生太少。我写歌的公司转行拍电影,我才开始写剧本。虽然票房还不错,但我也没觉得自己会成为电影大师。很多人说你坚持做一件事就一定能成为大师,问题是我就不能坚持做一件事才是今天的我啊?”
去年押中江苏高考作文题,“看《晓说》,不挂科”走红网络,今年高晓松论足球又在社交媒体掀起波澜。被问及最喜欢的球星是谁,“梅西有点像关羽或赵云,而C罗过无关斩六将的样子,像《三国演义》里的关羽。”高晓松表示喜欢梅西的轻灵,可惜本届世界杯他们的战绩并不理想。
高晓松的颜值一直是笑点所在,他也曾引发“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”如何选择的话题,让不少姑娘纠结了许久。谈及什么样的姑娘吸引自己,倒高晓松有些“为难”。“我没办法总结好几条,就是出乎意料吧。现在回想起来汗都直流,傻傻的成长我都经历过。大家都在吹牛的时候我也吹,其实什么都没有经历过。”“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在大街上寂寞成长,《模范情书》大概是我写过极少数的有关爱情的歌。基本上我写的歌都是有关成长的。在爱情这件事情上,我一直挺随缘的。”
高晓松和清华学长宋柯1996年创建麦田音乐。当时宋柯是圈内的风云人物,高晓松笑谈当年趣事,“我们见到一个好看的姑娘,就说你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?早晚落到宋柯手里!宋柯就是我们学校的大情圣。”“郑钧这人喜欢星座,他就跟你聊星座,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谈恋爱。”高晓松说,看书、下棋已经填满自己的生活,“我这个人比较淡,别人总觉得融入不到你的世界中。每次在书房里面待着,也不让别人进来。我觉得大家都比较独立,有彼此的世界是最好的。当然该遇到的时候也要遇上吧。”
快问快答
答:《晓说》有点像短篇小说。偶尔出现一些中篇小说。我别的节目,都像散文。48岁的人拉着一个人说聊聊我的生活,他会觉得我们聊别的吧。我就觉得在这儿挺好的,聊聊我的成长,聊聊小学、中学、大学,谈恋爱。人家听我写的歌,就觉得那么骚柔清纯,不像你写的。写歌只是符号化的一部分,而不是真实的你。我有这么一个机会,散文就是最真实的表达。
问:冰岛的球员大都叫什么松,你和冰岛人有血缘关系吗?
答:如果按照冰岛的起名方式,我应该是立人son,立人是我爸的名字。然后后面加一个son,今天北欧还有很多这种取名方式,比如说我爸叫Jack,我就叫Jackson。叫Peter就是Peterson。基本上就是这么叫的。所以我应该是立人松!或者叫高立人,好象我是朝鲜人!
问:有人说,如今剩女太多,请您给点意见?
答:就本人来说,到全世界,除了北极都去过了。看下来,全世界的姑娘,中国的姑娘是最不怕当剩女的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她不老啊!巩俐50多了吧?许晴40多了,依然亭亭玉立。所以你们中国姑娘是最不怕当剩女的,一点不用担心!
问:你怎么看失恋博物馆这件事?
答:我觉得失恋这件事根本不值得放在博物馆里面,小的时候觉得失恋好难过啊,听黎明唱歌都会哭。你知道年轻人跟我说什么?你那会儿失恋要过两年?我们有两个礼拜就够了吧。现在时代真的变了,我们那会儿真的要熬两年,那时候就觉得这件事是我人生当中好大的痛苦,以后老了回想起这件事要都难过。
来源:扬子晚报 记者:张楠 编辑:张晨晔